端午前后的天,恰好与江南的梅雨季节撞了个满怀,一连十来天太阳也未曾露出她娇羞的面容。陈清开着小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,急匆匆地往老家赶去,车上满载着父亲最爱喝的白酒,品种齐全,应有尽有……
“儿子有出息了啊,当年给爸的‘承诺’这么快就给兑现了”。想着父亲高兴的神情,陈清脸上写满了自豪。
车辆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行进着,兀立的孤峰,苍翠峭拔,瞬间映入眼帘。眼瞅着离老家越来越近,车外的雨突然间越下越大,好似瓢泼一般,陈清不由得调大了雨刮器的力度,伴随着车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,不由得思绪万千……
“来,小崽子,嘬上一口精气神十足哩!”小时候的父亲总爱拿上吃饭的筷子沾上点白酒来挑逗自己,母亲在一旁看见后总是恶狠狠地对着父亲谩骂,骂完后父亲默不作声,总是笑呵呵地看着我。
“小清啊,和爸爸拉钩钩,将来出息了,酒你可千万不能少了爸的,农村干活可少不了这口,这酒提劲儿呢。”
“好嘞,爸,拉钩钩。”
大手指和小手指的交融中,陈清暗暗下定了决心。
转眼间,陈清凭借着优异的成绩从重点大学毕业后走上了公务员岗位,如今一路顺风顺水地当上了科长,可谓是风光无限,羡煞旁人。
父亲在老家逢人就夸,“咱家小清呐,可能干呢,听说呀工作上干了不少实事儿、好事儿,受到了很多嘉奖哩,现在呀,可是单位上的大红人。”
一个多小时的车程,一幢熟悉的老式平房映入眼帘,将思绪万千的陈清拉回了现实,有些许驼背的父亲半弯着腰依靠在深褐色的门框上,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远方。
“工作也忒忙了吧,这都多久没回家看看了,也没多远嘛,自个开车一两个小时也就到了。”看似责备的语气中,实则流露出了父亲对儿子的思念。
“爸,您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,您最爱的那口儿。”说罢,陈清满是得意地将车后备箱的酒拎了出来,一个劲地往父亲手上塞。可父亲却一反常态地将手猛地抽了回去,“爸,我跟您说,这可是好家伙呢,比您喝的那啥,可强了不止一丁点儿。”眼看父亲没有一点要伸手接的意思,陈清尴尬地再次将手上的酒递了上去。
“你爸是乡下人没错,可你爸识货,你爸我知道这是茅台、五粮液、你小子给我说说,这酒可是自己个买的?你的工资全搭上能买这么多好酒?这得不少钱吧?”父亲严肃地眼神透过陈清的瞳孔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。此刻的陈清眼神不停地躲闪,生怕触碰到父亲的目光……
“拿走吧,爸要的不是你这样的‘承诺’,你的这个酒啊,后劲‘大’着呢,什么时候把事儿弄明白了,什么时候再来看望我这个爸。”一番心思给父亲带来的酒,却不曾想让父亲满是失望,此刻陈清内心除了惶恐,更多的是对父亲深深地愧疚。
望着父亲缓缓走进屋内的背影,陈清的心中五味杂陈。
“爸给你取名一个‘清’字,就是要你清清白白做人,亮亮堂堂做事,这呀,是爸对你的期望啊。做人啦,最重要的是不能忘本。”
回想起儿时的往事,陈清不由得抬头望向远方,此刻,远处的青松翠柏显得格外地青翠,仿佛在诉说着什么……
“爸,我懂了。”
“懂了就进来吧,你妈可是做了不少你最爱吃的菜哩。”桌上,父亲拿出了他最爱的高粱酒,那是村里的酿酒老师傅酿的,父亲喝了整整四十年。
“酒香醇厚,甘甜清冽。这高粱酒啊,你别看它廉价,它跟我们做人、做官的道理很像,默默无闻,不求人前显摆,但求清清白白。”
父亲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期盼,让陈清羞愧难当,“爸,这酒,我马上就退回去”。
(澧县小渡口镇纪委 聂龙)
来源:红网时刻
作者:聂龙
编辑:黄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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